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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4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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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大局著想啰,不說為你父母著想,單說這項目投入這麽多,如果出了意外,鬧到破產清盤的地步,你們這些有錢人啊,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,倒黴的還不是底下的員工。”永恩維持住理性,也維持住活潑個性,舉手,“作為一個打工族,我要為工薪階層說話。”她勸光,“其實呢,感情也可以慢慢培養的,你也覺得和美雪相處起來沒什麽障礙就好啊,感情這回事,當然有轟轟烈烈,象阿文和阿彼,可也有細水長流,說不定就象你和美雪,先答應下來再說,起碼你爸媽在韓伯父那邊不至於太為難。”

光垂頭,“我以為你是會勸我離家出走的那個。”

永恩,“拜托啊大哥,支持你離家出走的一定是方逸文和阿彼,姐姐我知性氣質,理性思維。”永恩拍拍學長光膝蓋,“就這麽說了。”她抽出自己手掌,不落痕跡。

光揶揄,“連你都理性,這世界果然沒啥驚喜了。”

永恩拿牛奶欲喝,“我覺著你才是來給我添堵的吧。”

光及時搶下那杯牛奶,“冷掉了怎麽喝?等我去給你換杯熱的。”

剛剛相談甚歡的書房恢覆寂靜,更深漏殘,窗外露冷霜凝,只她伴孤燈獨坐,今後,都會是這樣了吧,夜夜青燈只影人寂寞。她一定是瘋了,鼓勵他和韓美雪訂婚,那季永恩該怎麽辦?好累,頭好痛,永恩揉太陽穴。

“你不舒服嗎?”光端著熱牛奶,永恩疲倦的樣子落入他眼裏,“要不要緊?去醫院看看?”

“不用,”永恩接過牛奶,“聊了這麽久,還不許人累了?”

光不太好意思,“對不起,自己心裏煩,連累你休息不好。唉,早知道會這樣悶住你,還不如去看電影唱卡拉ok呢。”

永恩抄光剛說過的話,“你突然變成一個過分有禮貌的紳士,體貼入微,我也不是太適應。”倆人一起笑,牛奶溫熱適口,永恩一杯喝光,這樣就能溫暖冷冰冰的心口了。忽然想起來,“有件事我忘記問你,你在倫敦下機時候約我晚飯,說有事跟我說,什麽事兒?”說著話,將頭靠進沙發裏,好累,好累,好累,閉上眼睛,她希望睜開眼睛時候,老天能給她個新世界

光拿過茶幾上的書,隨手翻,“其實也不確定,到底是由我轉述比較好,還是他跟你說好一點。按理講他跟你說的話,老了以後回憶起來才有意思,可他就是拿你沒辦法,每次對著你,你都擺出那兄弟姿態,他是真怕戀人當不成,連朋友都沒的做。我們阿琛……餵,不是吧,我還沒睏呢你倒先睡著了?餵,永恩?”光想搖醒她,可看到她的黑眼圈,算了,弄醒了再睡不著,昏頭昏腦的,怎麽幫慧?始終慧的事情是最需要先解決的。

學長光顛兒顛兒出去一趟,拿被子枕頭來給永恩,扶她躺下時,觸到她窄窄的肩,才發覺,她瘦的夠可以,真的就是沒得到妥善照顧的樣子,不由得將被子給她掖緊實點。誰知永恩翻個身,光的手,便墊在她頭下,變成她枕頭的一部分。光一時走開不得,喚永恩,“餵,哥兒們?永恩?”永恩蹙眉嘀咕了句什麽,聽不清,繼續會她的周公。光不知怎麽辦好了,蹲在沙發前,看她那缺乏睡眠疲倦堪憐的模樣,掙紮幾秒,也就罷了,可以等她睡的更沈一點的時候再脫身。

於是,百無聊賴,坐長絨地毯上,一只手任永恩墊著,另只手拿過茶幾上那本書翻閱。好像還是第一次,以這麽奇怪的方式與女生過夜,永恩睡的很沈,有一點點打呼,阿光的掌心,能感受到她體溫的鮮活,發絲的順滑,啊,這樣子會讓琛很妒忌很妒忌吧。光笑,心底無私,看書,故事很好,雖說重看,一樣津津有味。就這樣,他閱讀,她酣睡,小半本書過去,外面天光微蒙,光才把手從永恩頭下慢慢抽出來,哦,有點麻,他輕輕起身,活動手臂,還得去機場接泰哥,這丫頭偏又睡這麽死,決定,不叫醒她,可以拉上琛一起去機場,順便把永恩惦著的那幾件事兒幫她辦了,走之前,體貼入微,將落地窗前的窗簾拉上。

永恩醒來時候,室內昏暗,她還在書房,對面的大落地玻璃窗被厚重的窗簾擋個嚴嚴實實,身上有被,頭下有枕,她被照顧的很妥帖,昨晚,就那樣當著阿光的面睡著了嗎?感覺很失禮啊。撐起身,浮上心頭的就是,他有主兒了,馬上要訂婚,噢~~象末日,永恩揉揉後脖根,走下沙發,純粹習慣,對著空氣,“弱雞,早上好。”她站在窗簾前對自己說,得打起精神,不要總想著阿光和韓美雪,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,是她自己的一天,絕不能不快樂。拉開窗簾,陽光毫無預兆,明晃晃落下來,冬日的晴空,淡藍高渺,即使沒走出去,都能想象空氣將怎樣的清新,哇,還真象一個新世界,永恩咧嘴剛想笑,才驚覺,這是正午,日已高照,老天,她不是要去接泰哥嗎?

急慌慌跑出書房,被身上太長的晨褸絆了一下,還差點撞上老趙。

老趙扶住永恩,“季小姐,你已經醒了啊,阿光還讓我上來叫醒你,快吃午飯了。”

快吃午飯了?永恩揪著衣帶將身上晨褸隨意綁好,崩潰,碎碎念,“慘了,我要趕去機場的,阿光怎麽可以不叫醒我,他還有時間管午飯?啊,我的手機呢?“剛想沖回自己那間客房,老趙攔住,“阿光已經把江先生接回來,你的行李也從機場拿回來了,剛放回你房間。”

效率這麽高?永恩指著樓梯方向,“老趙,你是說,江先生現在在這裏?在樓下嗎?”

老趙,“是啊,都在客廳。”

哇,她馬上就可以見到師父了耶,永恩開心不已,瀟瀟灑灑步履輕盈,下樓,見客廳裏坐著阿彼,阿文,琛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。師父和光都站著,有點鬥雞的氣勢,光正責問師父,“你對慧都做了些什麽?怎麽可以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讓她懷孕?!你一次次讓你身邊的女人為你痛苦,從你身上我看到的只有不負責任和輕率。”

阿泰沈穩回應,“你說的對,我也不覺得自己是個有擔當負責任的人,但是,當一個女人,站在我面前,要求的只是我愛她,而這個時候,我仍然在考慮我要如何的周密,謹慎,為了穩妥起見去查清她的底細,身份,才決定是不是和她建立某種關系,我就會顯得不輕率,更負責任,更有擔當嗎?”

光側過身子避開阿泰的目光,一時間無言以對。

阿泰噓口氣,象是給自己解釋,“fiona從沒跟我說起過她的家世和背景,甚至我不知她的中文名字叫慧,她跟我說中文名字叫娜娜,我只知道她姓喬。她很溫和謙遜,生活簡樸,肯助人為樂卻十分低調,我們認識快兩年,最近才開始交往的,我一直以為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。”泰哥也側過身去,“如果可以,我並不想招惹你們這個階層的。”

這話言重了,果然,光面色愈加冷漠,“這跟哪個階層沒關系,你就是想說這個結果不關你的事,是慧騙了你,把你拐到手的,千方百計。”想是氣的緊,或者說,不知是慧如此千方百計去拐一個老男人讓他氣,還是這個老男人的存在本身就讓他氣,光決定逃避一下,跟客廳裏的人隨便丟一句,“我上去洗個臉。”沖著樓梯方向,看到永恩,理智回來點,起碼為著這位小兄弟,都不該為難泰哥,何況泰哥也是他接回家的客人。

永恩沒生氣,和她預想到的“動作場面”比起來,這個簡直象恩賜,幾乎接近幸福了,笑,顧不上管南極冰和其他人,跑到泰哥面前,“師父。”

泰哥驚喜,抱起永恩轉一圈,“哇,終於見到你了,你好嗎?”

永恩狂點頭,“很好。對不起,沒去接你,見到你真高興。”

泰哥仰脖,考慮狀,“失蹤這麽久沒聯絡,我要考慮一下你高興的誠意。”

永恩眼圈微紅,唇角含笑,很是惹人憐愛,求饒,“師父。”

泰哥再度擁抱她,“見到你師父也特別高興。”

圍觀這師徒重聚場面的,阿彼和阿文竊竊私語,“永恩穿的那件衣服是光的嗎?”

琛註視永恩,她很幹凈的感覺,從頭,到腳,到手指甲,到氣質,眼圈微紅泫然欲泣的模樣,讓他想起被他嘲笑過現在卻覺得真實的句子,梨花一枝春帶雨,不由自主地自慚形穢,她清新如晨露,他已是風塵仆仆了,在經歷過那麽那麽多,從他枕邊爬起來粉殘脂落的紅顏之後,他該怎麽對她說我喜歡你,一直。

看著永恩裹在寬寬垂垂大晨褸裏的纖細背影,琛幾乎愁腸百結,模模糊糊想,難怪人家說,女生最性感的一刻,就是穿著男人衣服的時候,啊,等一下,那件晨褸,是阿光的嗎?琛的眉峰逐漸鎖起。身邊蕓涓湊近,與他低低耳語,“有時看見什麽,不等於就是什麽,能這麽不修邊幅大喇喇跑出來,沒事的。不過,嘖。”琛側目,蕓涓那張素以知性氣質著稱的面孔上,有幾分壞壞的調侃意味,“看上去是個小甜心,但可能是塊硬骨頭,老弟你胃破了個洞,消化得了嗎?”靠,什麽都瞞不過她,琛給其告誡一瞥,蕓涓乖乖噤聲。

光有事跟永恩交代,語氣姿態隨意,“看你睡的沈,沒叫醒你。擅自拿了你的行李寄存牌和證件,幫你把行李取回來了。但找不到你的機票和護照,也沒辦法幫你辦改簽手續。要不,算了吧,都不能確定到底哪天走,不如等事情解決了,讓慧把機票補給你。”

他沒找到機票護照就好,永恩搖搖頭,又捂住嘴,瞇著笑眼,手掌後面嗚嗚嚕嚕的聲音,“我還沒刷牙。”她指指樓上,“等我,我很快回來。”拎著寬大晨褸下擺,匆忙跑上樓了。

泰哥把行李從老趙手裏接過來,“我自己來,方便告訴我怎麽去我房間?我想洗個澡……”

客廳除光就那四個人了,傭人來問現在開飯不?光讓等等,當主人的就把自己撂沙發上,打開報紙,瞄一遍標題,才發現不太對,沒道理這麽安靜,方逸文還活的好好的嘛,眼珠子從報紙裏拔出來,嗯?幹嗎都盯著他看?就盯回去,你們要幹嗎?

阿就學著光對泰哥的語氣,“你對永恩做了什麽啊?她怎麽睡到現在還穿著你的晨褸?”

光沒有覺悟,“昨晚聊天到太晚。”

阿文,“可是昨天不是說要好好休息才沒去唱歌看電影嗎?為什麽還有空聊天到太晚?”

光還白目兮兮翻報紙,“她說認床。”

琛,“那你呢?”

這怎麽象三堂會審?堂前還打了支醋瓶子呢?光終於開始重視這件事,擡頭,耐心解釋,“我最近睡眠不太好,睡到半夜就醒了,在書房拉琴解悶。永恩也是不適應新環境,睡了會兒起來到書房找本書看,就聊了一陣子。哦,對,晨褸,她穿著的睡衣太薄,我就把衣服給她了,然後聊著聊著她睡著了,我不好驚動她,就讓她繼續睡啰。”本想都講明白不惜現場重現的,可念及琛連晨褸都介意,其他的還不得跳起來?不能惹他,畢竟蕓涓也在,鬧不好殃及永恩,光到此為止,“現在是不是都明白了?”

“這麽平淡,一點八卦都沒有,”文和彼裝模作樣,齊齊嘆氣道,“唉,沒趣”

蕓涓聞之呵呵笑,琛陪笑,光把報紙卷成團丟阿文,“邪惡。”

吃中飯,一大鍋熱氣騰騰刺參燉土雞,可註意到這鍋湯的只有阿琛,評價,“料下的夠足的。”

光不敢再松懈,這些家夥沒一個省油的燈,打點精神,“老趙用心。”

琛跟忙著開酒的老趙說,“阿光越來越重視你了。”

老趙滴水不漏,“阿光厚道。”

琛樂,高深莫測。

光話裏有話,貼他耳邊,“我可都是為著你,你不落忍我記賬回頭你找給我,受得住你就別瞎琢磨。”

琛又長長嘆口氣。

永恩跟蕓涓和阿彼嘰嘰呱呱聊天,才知道光叫上琛一起去機場接阿泰時候,竟巧遇澳洲飛回來的蕓涓,蕓涓本來想突然出現在男朋友面前給琛哥驚喜的,誰知男朋友突然出現在機場,剎那驚喜的倒是她了。

阿彼打趣蕓涓,“我怎麽覺得你是怕琛不老實想來個突然襲擊呢?”

蕓涓竊笑,“妹妹,被你看穿了。”

說話間,紅燒蹄髈上來,幾個女生食指大動,

永恩聽見蕓涓擔心食物熱量太高,勸,“我們還有本錢的嘛。”

蕓涓糾正,“你比較有本錢。”

阿彼,“永恩你好像那次受傷後再沒胖起來過吧。”

永恩,“才沒有,最近為姥爺的事兒比較累,之前我真的胖起來了。”

阿彼撅嘴,“都怪阿文,我比以前胖了十斤。”

阿文,“被你一說,我覺得改行去養豬保不齊比現在更發達。”一屋子人轟笑。

笑聲中,阿光親自裝了碗雞湯給泰哥,臉面癱,意柔和,“趁熱喝。”

“謝謝,”泰哥向來易感,何況對方是面癱光,“讓我想想,看能對上號不,嗯,你應該是fiona說的最不愛吃雞的那位知己吧?”

光對知己這個定義斟酌一二,坦然接受,“是的。”

“不喜歡吃雞還給我們燉了一大鍋雞湯,你人真好。”泰哥喝湯,不吝讚美“很香,特解乏。”

當過警察的人是不是都這麽敏銳?光淺淺挑眉,不動聲色,“來,喝點酒。”

酒過三巡,大家把焦點都對準泰哥,和慧學姐到底怎麽回事呢?

並不覆雜,正如之前大家推測的那樣,泰哥的公司接到個大案子,客戶是個明星,經常來往於溫哥華,紐約,LA等地,尤其在溫哥華呆的時間還比較長,泰哥和公司其他幾個專業保鏢出於方便工作考慮,在溫哥華租了兩間屋子,恰巧泰哥隔壁就是慧。

泰哥住進新居後有帶著水果每家打個招呼,表示自己是新住戶,請多關照,且君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見慧是中國人就報上中文名字,江啟泰。那會兒慧剛好聽完其弟景琛八卦過阿泰和逸華姐的事情,也不知哪根弦沒搭對,未標明身份,只說自己姓喬名娜,家在多倫多,來溫埠讀書,英文名字fiona。加拿大華人多,泰哥不疑有他。

因為住隔壁,出來進去總能遇到,泰哥發現鄰居fiona是個大方磊落明快善良的姑娘,學法律,幫助同樓孤獨窮老人介紹律師打官司一文不取,心生敬佩,可也就是將她當個比較欣賞的鄰居那樣相處,偶爾相談幾句,並無他意。再說工作關系,泰哥常常出差,也不是常有機會與鄰家姑娘“培養感情”,半年後泰哥接到莫雲死訊,心情灰暗,也再沒怎麽註意鄰家女孩兒。

直到有一日,鄰居fiona拜托他送她去機場,車子半路拋錨,芳鄰還有心情喝紅酒彈吉他,泰哥是那種做事一板一眼的人,他可熬不住,趕緊幫忙修好車再去機場,才知道鄰家姑娘什麽都沒帶,包括機票,對著fiona尷尬無措卻又帶著股子豁出去那意思的表情,泰哥才覺不對勁兒,來不及警惕,遭遇表白,“我喜歡你,很長時間了,從見到你的時候開始,或者,一直準備著,就為了等到你。”泰哥傻眼,太意外,只能拒絕,“對不起,我沒有準備,而且暫時不想談兒女私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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